72 野外拉练

格斗训练告一段落之后，欧阳明就不请自来了。

开门见山道：“队长希望我帮助你提高狙击的水平。”

家瑞有些不以为然，“我的射击成绩可是优秀啊。两百米移动靶，四百米人形靶，我的成绩都不比别人差。就算八百米远程狙击，也在平均成绩以上。”

欧阳明反问道：“在真实的战场上，敌人会刚好站在两百米或者四百米的位置吗？如果他躲在两百六十七米外的一颗树上，或者，从三百二十米远的山脚飞奔上一段坡度为二十三度的陡坡，你还能保证一枪击中他的脑袋吗？”

家瑞沉默了。这些带实战背景的射击是自己根本没接触过的。

“再比如，你深入敌后，刺杀敌军的首脑，他周围全都是全副武装的敌人，你只有一次开枪机会，错过了，他就会被手下保护起来，你要怎样穿过敌人的重重封锁，靠近到可以实施狙击的距离呢？实施狙击之后，你又该怎样甩掉众多敌人的重重围堵安全返回呢？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些电影和小说的情节，以为凭着你的一杆枪就可以将成百上千个敌人打得抱头鼠窜吧？”

家瑞脸红了。他有时候还真以为自己是刀枪不入的超人。

“我看了你平时的训练，基本的射击技能都已经掌握。但作为一名特战队的狙击手，可不是枪法好这么简单。不仅要求枪法卓越，还要有超强的心理素质，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，最后还需要有良好的伪装技巧，能将自己很好的融入到环境当中，使敌人就算站在你跟前也觉察不到你的存在。电影里那些所谓的第六感全是胡说八道，人们之所以有不祥的感觉一定是因为他们发现有什么异常，比如，一根突兀的树枝，或者一堆昨天还不存在的泥土，等等，这些都不是敌人聪明，而是伪装失败。”

欧阳明说到这里，家瑞已经完全明白，自己离成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。

欧阳明接着说道：“我看了你和胡有文的格斗训练。越贴近实战，越能激发你的潜能，也就进步的越迅速。所以，我也打算采用实战化的训练模式。”

家瑞好奇地问道：“怎么个实战化？”

“我们一起进入北部山区，背靠背，独立完成相互的追踪，狙击的动作，一个星期之后在F点会合。谁被击中的次数多算谁输。”

“有点意思。还顺便训练了野外生存了。”家瑞甚至有些急不可耐了。

欧阳明冷笑道：“我们用实弹。”

“什么？”家瑞吓了一跳。胡有文的实战训练最多不过是揍得他鼻青脸肿，可用实弹相互射击？那是玩命啊。

欧阳明斜睨着家瑞，“怕了吗？”

“有什么了不起，实弹就实弹。”家瑞从来是输人不输阵的。不过还是有些心虚。“我可是头一回，……”

欧阳明安慰道：“放心，我会在对讲机里教你一些射击和伪装的技巧。”

“那你可要认真教，不能留手啊。”家瑞的声音都有些抖了。万一欧阳明为了取得胜利根本不好好教自己，或者甚至教一些错误信息，自己就要被他打成蜂窝煤了。

欧阳明微微一笑。“其他就靠你自己领悟了。胡有文说你领悟力特强。”

“还可以吧。”家瑞脱口而出。也不知道是谦虚还是自夸。但立刻就后悔了。这时候显呗什么？应该诚恳地承认自己很笨，要多教几遍，最好等学会再动手。

“那我倒想见识一下你的领悟力到底有多强。”

得，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了。

临出门时，欧阳明撂下一句话。“戴上防弹头盔，防弹背心以三级防护标准进行准备。7.62mm枪弹射到身上可是很有感觉的。”

“没问题。”家瑞大大咧咧地答应着。等欧阳明离开房间，他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椅子上。上次机场事件，武装分子就穿着了三级防护的防弹衣，所以，刚强才下令使用钢芯穿甲弹。它可以抵挡住7.62mm普通金属被甲弹的射击，但那巨大的冲击力却会透过防弹板击打在身体上，造成内脏的震荡甚至导致晕厥。而且，万一欧阳明失手，没有打中头盔或者防弹背心，其他的部位将会中弹，那跟真实的战场就没有任何区别了。这叫什么事儿？难不成这小子极度自信，丝毫不担心会失手？可自己呢？要是自己碰巧击中了对方的无防护部位，不是一样会造成他的受伤吗？难道他认为自己在这一星期里一枪都打不中？狗日的！

家瑞憋着一股劲，非给狂妄自大的欧阳明一个教训不可。

第二天一大清早，直升机就载着家瑞和欧阳明出发了。两人都穿着防弹背心头戴防弹头盔，一人一支CS/LR4型7.62mm高精度狙击步枪，带弹一百发。还携带了一支手枪和一支95改突击步枪，三个弹夹。以及战术匕首，GPS导航仪，红外夜视瞄准镜，通讯电台，野战口粮等装备。完全按照实战需要装备。

一路无话。

直升机很快抵达北部山区，两人和飞行员约好一星期后在同一地点来接他们。就顺着绳索滑降到地面。

欧阳明指着GPS对家瑞说道：“我俩背道而行，十小时后，抵达各自指定地点，经过GPS确认后，训练正式开始，各自独立完成隐蔽、目标寻找和狙击。”

两人背靠背，朝各自眼前的一座大山走去。

家瑞虽然曾经孤身追踪过哈桑 阿卜杜拉，对野外行军作战多少算参与过，但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，没走几步就回头看欧阳明。

欧阳明根本不回头，电台耳机里却传来他平缓的声音。“长途行军保持耐力最重要，最忌讳走走停停，一定要缓慢匀速行走，这是最节省体力的做法。”

家瑞一听，立刻将脚步缓慢下来，缓缓朝远处的大山走去。

“爬坡的时候，要走之字形；下坡注意重心降低，身体稍微向后倾斜。”

连最不起眼的行军都有这么多讲究。家瑞对这些知识感到十分新鲜，仔细一琢磨确实有道理。比如走之字形，就是利用物理学里面“同样做功，经过的路程越长，则越省力”的原理；下坡降低重心，则是因为重心越高越容易翻倒。这些知识的原理一说都明白，但能将那些抽象的原理运用到实践中，却是无数军人经验的积累和总结。家瑞还真是无知者无畏，好多东西都没搞清楚就敢孤身去追踪哈桑，幸亏没出什么意外。反过来说，了解了这些知识绝不是为了使自己缩手缩脚，什么都不敢干；而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勇敢大胆地趋利避害，更加有效的行动。